父亲回乡下住了几日,回城后问我母亲几个孩子有没有问起过他,母亲随口说:问了,三个孩子都问了。父亲一副很高兴的样子。
快要吃饭的时候,哥哥回来了,一进门就说:嗨,简直忙得要命,省里来检查,这周怕是又要加班连轴转了。妈,饭好没?快给我先垫补垫补。哥还没来得及和父亲说几句话,他的手机响了,是单位领导的,哥说了句:晚饭不在家吃了,有任务了,估计这几天还是回不来,有事给我打电话。说完,哥出了门。
哥前脚出门,姐后脚进门,两人碰面打了个招呼,姐进门后连鞋子都没得换,就喊:天天,快,我送你去学英语。7点钟我还有个会要开,9点半放学后在校门口等着,你爸去接你。说完拉着儿子天天就要出门。
吃完饭再走吧,你爸回来了。母亲说。
爸回来了啊,吃不了饭了,明天要下企业检查,今儿晚上开个会碰个头,安排布置一下。妈,你和爸吃吧,走了啊。姐出了门。
等我回到家,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母亲还在厨房里忙着什么。
爸回来了啊。我边脱外套边和父亲说话。
是啊。父亲有点心不在焉。
怎么了?爸,来给我说说这几天乡下冷么?有没有冻坏啊?我觉出父亲不太开心。
不冷。我穿得厚。
爷爷奶奶身体都好吧?
好着呢。父亲说完这句,不开口了,继续看电视,手里拿着遥控器,换一个台又一个台。
我跑去问母亲:妈,爸这是怎么了?身体不舒服?怎么不高兴啊?母亲呵呵笑了。
我说:妈,你笑什么呀?怎么回事?
父亲在客厅里开口了:你妈净哄人。
我妈哄你?哈哈,别逗我。我一愣笑得弯了腰。
小丫头片子,你别笑,真是你妈哄我。父亲一见我笑就急。
好好,我不笑。那你说说我妈怎么哄你啊。我忍住笑,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,坐在父亲身边,洗耳恭听。
我从乡下回来,问起你妈你们姊妹几个有没有问起我,你妈说问了,刚才你姐回来,说工作忙都几天没进这个家门了你看看,是不是你妈哄我。父亲说。
我的笑容随着父亲的话凝滞在半空。
我姊妹三个,我们各有一个儿子,上下差个两三岁,最大的上小学五年级,最小的上小学二年级,都是父母带大的。幼儿园、学前班、小学都是父母接送,他们都没说过个累字,父母亲常常希望我们三个都能在工作上有所成就。父亲常说的一句话:只要你们三个过得好,我和你妈就知足了。
转身,我去了厨房,切了根葱,让眼泪涌出来,我对父亲说:是葱辣的。坐在父亲身边,我一本正经地说:爸爸,我爱你,爱妈妈。
父亲笑了,说了一句:鬼丫头别来这套,还想哄我高兴啊,呵呵。
母亲笑了,父亲笑了,我却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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